穆城轻轻道:“失策。”
舒苏问他:“怎么了?”
穆城看着她,饱含**:“应该买一艘游轮,去更广阔的海洋,这样我们就可以在甲板上解锁新地点。”
舒苏睇他一眼,“想什么呢!”
“想你。中间再加一个动词。”
舒苏开始朝他身上递拳头。
这时,一阵上楼梯的脚步声传来。
舒苏连忙停了动作,正襟危坐,看向楼梯口,过了一会儿,余星野上来。
“抱歉打扰了,老彭说待会儿可能会下雨,只是小雨,对航行影响不大,请二位放心。”
“哦,好,我们知道了,谢谢。”舒苏道谢。心里竟开始期待起来,海上的雨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?
余星野迟疑一下,又开口:“对不起,我有些问题,能问问二位吗?”
舒苏诧异,点点头,“你问,过来坐吧。”
余星野便上前坐下,问她:“你们是从滨江过来吗?”
舒苏点头,“是的。”
“对不起,我没有去过滨江,也没有长时间在大都市待过,但近期有可能会去,所以想找你们问一问滨江的情况。”余星野说。
舒苏问:“你要去旅游吗?”
余星野摇头,“可能会去谋生。”
舒苏吃惊,“可是你家有游轮啊!”照旅馆老板娘的说法,余宏中是小镇上的大老板,余宏中的儿子不就应该子承父业吗?而且余宏中似乎也是这样安排的,要不然也不会安排余星野在游轮上帮忙。
余星野抿唇回答:“有一些原因,我可能会去滨江自己找工作,但我的学历在那样的大都市也许并没有优势,你们觉得我的工作会好找吗?”
舒苏想了想,认真回答:“在滨江虽然生存很不容易,但其实真的努力,是不可能活不下去的,比如在长临镇,你可能很难找到一份工作,但也不会过得太差,因为生活成本不大。但在滨江,遍地是工作,也遍地是辛酸。找不到高级写字楼的工作,你还可以去做外卖员,快递员,哪怕发传单也有钱。没有钱租好的房子,也有地下室、隔断房,甚至还有人去睡公园长椅。反正生活不容易,但一定可以生活。”
余星野点头,“谢谢你。另外我想问,在你们滨江人眼里,这种东西值得买吗?”
说着,他拿出手中的东西来,舒苏一看,竟是两只很可爱的小摆件,小贝壳做的老鼠,还有一只扇贝做成的孔雀。
创意十足,又十分精致,无论细节处理还是配色,比她之前所见的小手工都要好。
她诚心道:“当然值得买,很好看!这是你做的吗?”
余星野长年冷硬的脸上露出些不自然,竟有些赧色:“我未婚妻做的,是我后期涂的色。我想知道,如果拿这些去卖,是不是能卖出去。”
舒苏问:“你想卖多少钱?比如这个孔雀。”
“十块,如果我们生活成本不那么大,也许五块也可以。”
“不用五块,十块完全可以,甚至二十三十也可以!”舒苏说,“你们的手工太好了,完全值这个价钱!”
“是吗,谢谢。”余星野道谢。然后看向穆城,“穆先生,不知道我是否可以得到您或舒小姐的联系方式,我并不认识其他来自滨江的人,后面也许还会有事询问二位,当然,只是问一些我自己不知道的事,并不会有其他更多的麻烦。”
穆城极不容易地露出一个笑容,回答:“可以。”
舒苏已经从包里拿出了手机:“当然可以,你加我微信吧,他你就不用管了,估计八百年也不会看一下信息。”
余星野朝穆城感谢地点点头,拿了手机和舒苏互加好友。
穆城淡笑不语。
连余星野都能知道,要交换联系方式最好通过他,而他这老婆呢,竟然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。
不过对于余星野,他却十分看好:目标清晰,不卑不亢,就算他放弃小镇的悠闲生活去滨江闯荡,也会有所成绩。
余星野和舒苏交换完好友还没说几句话,神色就突然凝重起来,离开座椅走向甲板前方,看向远方的天。
舒苏也看过去,顿时也有些说不出话来。
远方的天,一团灰蒙。
层层阴云叠满半边天空,在那阴云覆盖下,海水早已是一团墨色,一道电光骤然亮起,隐约能听见远方响起一阵惊雷。
余星野立刻转身跑向楼梯口,一边说道:“可能是暴风雨,你们赶快回下层,我去问问老彭!”
说话间,一道浪潮打来,游轮猛地一颤,舒苏险些没站稳。
旁边穆城立刻扶住她,拉了她冲到楼下。
才到楼下没多久,余星野便出来道:“老彭说问题不会太大,只是最好不要前行,尽快返航,穆先生怎么说?”
“返航。”
海上风雨固然刺激,但他向来不会做危及生命的事。
很快暴雨就下下来,只是分分钟的时间,头顶的艳阳天早已乌云密布,似乎已经入夜一样,只有电闪雷鸣间才能见到些许光亮。
好在海浪并不大,所以船长才断定问题不会太大。
但舒苏已经见识到了大海的威力,前面湛蓝美丽的海水此时像个张着巨嘴的猛兽一样,凶恶而愤怒,似乎随时有可能将这艘游轮吞入腹中。
眼前的场景,依然惊骇、壮阔。
哪怕在海边长大的余星野也和两人一样,静静看着外面海浪,倾听着暴雨声。
一个多小时后,雨渐渐小起来,乌云也散去,光明重回人间。
游轮已经要靠岸,余星野问穆城,要不要再次出海。
穆城看向舒苏,舒苏摇头,“不用了,就回去吧。”
今天竟然亲历海上风暴,舒苏觉得不虚此行。
可当她雀跃地准备下游轮时,穆城从楼下下来,递给她一个**的包。
舒苏愣住。
在上面看到乌云时她还以为遇到了大危险,心里一慌,忘了包还在楼上。
她缓缓接过包,发现这包至少重了五斤,里面还装着水。
但这不是最严重的,最严重是手机,她将手机拿出来,整个都是湿漉漉的。
穆城提醒道:“不要开机,回去处理,也许不会有事。”
舒苏仍然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。
穆城又说,“没事,老公给你买新的。”
这句话成功让她笑起来,不是因为要买新手机,而是因为觉得穆城越来越像暴发户了。
一连三天,小镇都是阴雨天,两人没再乘游轮,三天的时间里只参加了一只捉螃蟹活动,然后就是逛沙滩,吃海鲜,以及……没羞没躁的身体交流。
又一次上午十一点起床,舒苏实在没力气去找吃的了,便在旅馆一楼吃饭,这边提供的餐饮虽然不如外面美味,但也还行,很浓的小镇风味。
老板娘和请来的帮工在前台聊天,方言听不太清,似乎是说某家的两口子离婚了,因为女方查出怀孕,而男人其实不能生,于是捉出个大奸情。
过了一会儿,进来一个小学生模样的男孩,挨个儿给人发一种纸做的花灯,并告诉人晚上可以去海边放河灯。
舒苏和穆城也一人得到一只,舒苏将纸灯拿在手里看了又看,十分欢喜:“我们晚上去放灯吧,我还没见过放河灯呢,难道今天是他们渔民的什么节日?”
穆城摇摇头,“应该不是节日。”
他将花灯拿在手上看了看,“我猜是葬礼,或是忌日。多半是葬礼。”
舒苏吃惊,“为什么?”
穆城回道:“很多地方放河灯,一般是节日祝福,或是初一十五祝福,另一种则是为死者祈福。这纸灯很简单,几乎全由黄纸折成,而那小男孩的神情悲伤,明显不像是要过节的样子,加上他胳膊上缠着一条白布条,我猜是他家里人过世。也许他们有习俗,死者过世放的河灯越多死者得到祝福就越多,所以他才会挨个发纸灯。”
舒苏朝发纸灯小男孩看了眼,正好和小男孩的目光对上。
背后议论人不太好,她立刻回过头来,但刚才那一眼已经看到之前遗漏的:小男人确实神色哀伤,胳膊上的确系着根白布条。再看纸灯,简单、材料为黄纸,如果是普通的祝福,肯定不会是这个样子。
“我觉得我的工作应该交给你,大侦探,你完全能胜任啊!”舒苏由衷佩服。
穆城回她:“不,我能胜任任何工作。”
见他神气,舒苏轻哼一声,看见小男孩离开了旅馆,便叫来了老板娘,向她求证:“刚才那个小男孩是镇子上的人吗?他发这种灯做什么?”
老板娘叹息道:“他哥哥前天下海淹死了,今天是葬礼,我们这儿时兴晚上下葬后放河灯超度,他家不是大姓,亲戚不多,所以给游客发河灯,有些游客感兴趣,也许就会去了。”
舒苏表面上朝穆城瞪眼,心里却是大写的“服”。
没想到老板娘接着道:“他哥哥前两天你们还见过的,就老余的儿子,星野嘛。唉,可惜,年纪轻轻的,家里也有钱。”
舒苏震惊。
就是那个帅帅酷酷的冷面帅哥余星野!
“您说……余星野?游轮老板的儿子?那个余星野?”她仍然不敢相信。
老板娘点头,“这哪能乱说的,也就你们包游轮的第二天吧,他们家还有一批海带要收,星野一起去的,结果就出事了。”
舒苏忍不住问:“可是你们生活在海边,不应该都会水吗?”
老板娘连说:“那当然,我们都是从小玩水长大的,星野水性好着呢,所以都没注意,等发现的时候已经不见人了……也许是抽筋了,他们都说是前年淹死的老刘来找替死鬼了,谁知道呢,命吧。”
得知消息,舒苏半天没说话。
前两天才见过的人,那么年轻的生命,竟然突然就没了。
吃完饭,却还没想到要去哪里玩,只好先上楼去。
之前被雨水打湿的包一直放在窗台晾着,这两天终于转晴,舒苏摸了摸包,似乎已经干了,便将某些随身的东西往里放。
放着放着,却发现放手机的小口袋里已经躺了个手机。
可是她的手机自己拿在手里呀!
将那手机拿出来一看,竟然和自己的一模一样,谁让自己是街机。
按一按,却没亮,竟是个坏手机吗?还是关机了?
舒苏问穆城:“包里怎么多了个手机?”
她将手机拿给穆城看。
穆城瞟一眼,“不是你的吗?”
“不是啊,只是和我的像。我的手机我一直用着呢,可是包里怎么还有一个?”说着准备去开机。
穆城拦住她:“不要开机,也许已经进水了。”
“进水?”
穆城说道:“我想起来,可能是余星野的,我上游轮二层给你拿包的时候见你的手机在外面,就给你放进包里了,现在回想起来,大概那不是你的手机,而是余星野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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