鲍海涛被讯问了半天，应对讯问警员，他已经很疲惫。
被带回了牢房关押，铁门“咔哒”一声被关上。
他几乎已经绝望了。
他因为涉嫌藏毒，所以不能保释。如今他父母到处跑动，却也无计可施。
而他寄望的人，根本没任何声息。他还是知道一些法律的。藏毒虽然是重罪，但他只有几克，就算入罪也只是坐上几年牢。
如果将背后的人供出来，他出去的那天就是他的忌日！
所以他不敢说。
他直接躺在大那硬板床上发呆。突然隐约听到刚送他回来的两名警员在说话。
“听说那个女的找到了线索了？那还要继续审问他？”
“只是有线索，人没找到之前就必须问清楚。那个女可能是失足妇女，很有可能是艾滋携带者，如果不尽快找到，不知道多少……”
艾滋？
鲍海涛一个鲤鱼打挺坐直，脸上却唰的白了。
那个“女的”说的是谁？
“他”又是谁？是指他吗？
他心里惊恐难安。
那些人想要整林琅，是想将他完全毁了，说不定真的会找一个带病的女人……
他越想越觉得有那个可能。
越想越害怕，甚至感觉身体有无数病毒已经在侵蚀自己的身体。
“来人，快来人。我要去医院！”他趴在铁门上，嘶吼着，声音都劈了。
…………
在学校里，林琅感觉到不友好。
因为学校里的谣言，班上的同学，开始疏离孤立他。连学校里的老师也言语委婉地跟他谈话。
而且鲍海涛的父母也找他闹过。
不过，他也不是脆弱的人。学校的谣言他当做没听见。
至于鲍海涛的父母，他也是视而不见，如果敢闯出租屋，他也不是客气的人。今天他就将人直接丢出门去了。
可以说，这件事对他根本没影响。
“师兄！你今天也在这边上课啊？”
林琅回身看到邱馨薇大大的笑脸：“你自习还是下课？”
“刚下课。打算去吃饭，一起？”
林琅笑着说：“好啊。最近都一个人吃，挺无聊的！”
邱馨薇抱着几本书走到他身边：“那去哪个食堂？”
“去教工食堂？我请！”
邱馨薇弯着眼点头：“好啊，好啊。我正好想吃小炒。天天吃饭堂的大锅饭，我都快吃吐了。”
两人有说有笑，出了教学楼。林琅从教学楼下推出自行车，跨上车：“上来吧。”
邱馨薇侧身坐上车尾，拽着他背上的衣服：“我坐好了！”
林琅一蹬脚踏，车子稳稳滑行出去。
两人安静了一会，林琅突然听到她在后面吃吃笑，就问：“怎么了？”
“我想到一个笑话。不都说宁愿坐在宝马里哭，也不愿意在单身上笑。我在单车上笑该怎么办？我在宝马上也没哭过啊。”
林琅失笑说：“在宝马上哭的，是因为想要宝马却不是她的。能在单车上笑，是因为虽然单车不是她的，但她随时买得起。”
邱馨薇笑得向后仰。
车子差点也偏了。
只听她笑着说：“虽然是歪理，但听着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。”
“本来就是真理啊。人与人交往，第一原则是平等。更何况是谈恋爱。不平等的恋爱，总有一方会很痛苦。”
“师兄你也这么古董啊。都7102年了，你还考究个门当户对？”
林琅轻松地说：“小姑娘，要知道人世间真正的平等不是财富相近，而是心态。”
“可是心态由环境造成的。各个阶层，心态各不同。”
“不管处于哪个阶层，心态如何。平等与否，关键是看交往时是否真心。高高在上的施舍或者怜悯，想要的无非是低三下四的舔狗或者感激，反过来凸显自己的高高在上。那肯定不是平等。”
邱馨薇幽幽地说：“我怎么感觉师兄你是在说我呢？”
林琅笑着说：“你相对我，很高高在上了？”
“我比你矮十三公分呢。”
“哦，原来你一米六七啊。还以为你至少一米七呢。”
邱馨薇笑嘻嘻说：“我骨架小，所以看着比较高。就是不能站在高个子身边。”
“穿双高跟鞋就不得了了，高个子都不敢站你身边。”
“我下次穿松糕底的恨天高。增个十八厘米，然后跟你走一起。”
林琅笑着说：“男性皮鞋也有增高鞋的。我下次也买一双。”
“你还不够高啊。都一米八了。”
“人上有人啊！我要站姚明边上，看着肯定就像是个小屁孩。”
“哈哈，你踩两米高跷站他身边，也是小屁孩。分量太轻！”
她眼珠子一转，笑着问：“师兄，如果你跟姚明打，能不能给他来个过肩摔？”
“肯定不行。就算行我也不敢啊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林琅认真地科普：“在一定高度，质量越大，下落动能越大。他分量太重，容易受伤。他是百年一遇的国宝级人物，伤不起。”
“那就是说，只是不敢，不是不行？”
“女生别当面说男生不行。真个不行的，为了证明自己行，很可能会变禽兽的。”
然后什么高高在上、低三下四的话题就被两人不经意间忽略过去了。
在吃饭时，两人正说得和谐。
邱馨薇受到短讯。
她拿出来看，一眼，抬头笑说：“丁家辉终于遭报应了。”
林琅对那家伙的名字还是很敏感的：“他？他倒霉了？”
“我哥说，他今天早上被警察带走了。聚众吸【2】毒。他爸找到我奶奶，想让我哥帮忙捞人。”
她嗤鼻，放下手机：“早不好好教儿子，现在出事了还想让我哥帮忙。想得美！”
聚众吸【2】毒啊？这罪名可不小。
林琅问她：“你哥不会想着帮忙吧。听你的意思，你哥应该是体制内的人，这样的事要是插手了，后患不小。”
“可不是，我哥大好的前途，怎么可能知法犯法。”邱馨薇没听出他的试探。“我哥说，他的罪名已经基本坐实了。可能要进去两三年。如果还有其它问题，五六年都有可能。”
“做错事了，就该付出代价。”林琅笑着说。
发自内心的笑。
虽然不知道丁家辉是怎么被警方盯上然后抓进去的，但只要他进去了就是好事。
一旦进去了，丁家辉就算是完了。除非他特别牛逼，不然以后别想往上爬，甚至连现在的圈子也进不来。
丁家辉很牛逼吗？
林琅是真的看不出来。如果真的牛逼，在单方面追邱馨薇时，也不会用威胁别的男生的low逼手段了。
从丁家辉的行事手段来看，林琅觉得他不过是个眼高手低、既自大又自卑的可怜虫而已。
两人不是在谈恋爱，也没有故意将一顿饭拖长了时间吃。
吃饱之后，林琅就将她送回宿舍大院。
丁家辉倒霉了，林琅心情挺愉悦。
学校里依然不友好的气氛，他更加视而不见。
就这样，就过了cet六级考试口试的日子。
林琅的成绩还算达到了他自己理想预期。这可以让他高兴几天的。
但好事偶尔也会成双。
陈警员联系了他。得知他在农大，林琅请他到学校商业区的饮品店。
“鲍海涛的案子，已经基本调查清楚。案子也移送给公检部门，不用多久就会开庭审理。”
“那太好了。总算是真相大白。你都不知道我最近在学校压力有多大。”
陈警员看着林琅一副卸下千斤重担的样子，心里说，你小子装，继续装。
他之前心里还有些怀疑，后来将所有事串起来想了一遍，总算是明白过来。鲍海涛确实是被林琅反坑的，后来又引着他们去监控那个刚哥，最后追到了丁家辉身上。
不过，林琅即便有触犯了法律的行为，他们也没证据。林琅也算是情有可原，所谓水至清则无鱼，所以他也没将自己的怀疑说出来。
但有些事，他也想提醒林琅。
“据鲍海涛招供，他确实是受人指使，在倒酒时给你酒杯放了药。还说，后来在酒店房间里晕倒了，在晕倒之前，他没吃药。”
陈警官说到这里，饶有深意地看了林琅一眼。
鲍海涛是被吓着了才供述的。
他怀疑自己得了艾滋，心神失守，被警员三两下就攻破心防，全部招了。
说起来，这有林琅的功劳。
上次林琅提到“艾滋”，陈警员就想了个法子，让鲍海涛怀疑自己中招了。结果果然成了。
林琅笑着说：“幸亏你们明察秋毫。他是对我多大仇恨，自己要死也不肯放过我。他要是知道我抽血化验没事，肯定就会那么说了。”
“我们在审讯时也跟他说了。他说不可可能，他看着药丸溶解，还看着你全部喝下去的。”
“我说呢。平时我的酒量可没那么差。说不定是他做贼心虚，放错药了。和酒起了反应，我才那么容易醉的。”
林琅难道会告诉他，他有金手指。能帮他自我解毒。
“那你倒是好运气。”陈警员似笑非笑。
“我运气确实一直比较好！之前救人，被歹徒捅了一刀，肺前后都开了口子，最后还是活了下来。这次被人诬陷，又能逃过一劫——老天还是挺看顾我的。”
“你不是大学生吗？怎么也这么迷信。”
“那不是迷信。我听说挺多大官的办公室都很讲究风水的呢。”
陈警员笑了笑，说：“我这次来你们学校，一个是为了将鲍海涛这个案子的案情跟你们学校做个通报。另外也是为了感谢你提供的线索。帮助我们破了这个案子。”
林琅眨眨眼，问：“陈警官，这个案子我也算是被牵扯进去了。能简单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吗？以后有人说我诬陷鲍海涛，我也好反驳。”
陈警员朝他双眼扫了一眼，说：“鲍海涛是个瘾君子，是被那个刚哥拖下水的。那个刚哥是毒贩子网络的终端。”
“哎哟，那我功劳是不是很大？你们将整个贩毒团伙一网打尽了没？那可就大快人心了！罪犯当中，毒贩子、人贩子都最该死了。”
“胡说什么。罪犯该不该死，法律说了算！我们都要依法办事。”
林琅嘿嘿笑着说：“当然是法律说了算。但法律只管行为，管不到人心，反正我就是那么认为。我只叹自己没办法制定法律。”
陈警员呵呵笑了两声：“说，那个刚哥也就是贩毒团伙小喽啰。我们从他身上只找出他的上线。可惜想再跟下去时，线索断了。这个你不要往外说，小心麻烦上身。”
“我不惹事。如果的遇到毒贩子，我可能会举报。但你们捉毒贩子也是冒着生命危险甚至危及家人安全的。我就算不帮忙，也不会拖累你们。”
“你能这么想就好。”陈警员点头说。“那个丁家辉，是那个刚哥的客户。也是他拖下水的。鲍海涛要诬陷你，他就是幕后主使。刚哥是中间人。”
林琅问这些，可不是真的想知道案情，问：“那他们这次应该都会得到应有惩罚吧。特别是那个丁家辉，他如果罪名成立，会坐几年牢？”
陈警员是因为林琅身上的检测跟鲍海涛的证词对不上，才不能肯定。而且也不想节外生枝。
不管怎么说，林琅的“配合”，确实帮了他们的忙。破获了一宗算是不大不小的案子。
但他这次特地找林琅，其实也是想最后一次试探。他心底还在怀疑林琅是不是也是毒贩子。
现在听他的追问，不问详细案情，只盯着仇人问。他又扫了一下林琅双眼，发现他眼神有着真正的关切。
他心里最后一丝怀疑也放下了：“丁家辉，不仅自己聚众吸【2】毒，藏毒，还拖了几个人下水。证据很充分，情节也比较严重。应该两年以上，五年以下。”
林琅眉开眼笑，说：“我还以为至少十年以上呢。不过他就算只进去两年，以后出来也没办法耀武扬威了！”
陈警员笑着说：“我就是想跟你说。日后如果遇到什么麻烦，多相信我们警方。不要算计太多！”
林琅笑着说：“算计警察的，肯定都是想要钻法律空子的。我遵纪守法，那用得着算计你们啊？”
陈警员呵呵笑了两声，说：“我就走了。”
第二天，学校就出了公告，宣布开除鲍海涛。理由是鲍海涛是瘾君子，严重违反校规。
晚上，各班也专门就这件事开了班会，宣传禁毒知识。
之前议论林琅诬陷鲍海涛的谣言虽然没有完全消失，但少了许多。
只有极少数特别自我的人，依然坚持自己才是对的。
那样的人，林琅没看在眼里。
他挺开心的，丁家辉算是完蛋了。
虽然老天不打算给他以后报仇的机会。但仇人倒霉，足够值得喝几杯庆祝一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