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决定对乡镇委办局的干部做一次不大不小的调整。
这绝对是我创收的大好机会,名正言顺。
我先跟组织部长谈话,让他准备候选人名单。然后,我跟县长单独谈一次话,人家毕竟是县委副书记,一县之长,我暗示,只要他的人,他的提名,如果可能,我一定保证他满意通过,言外之意,其余都是我的人,我的提名你不要打横,我们井水不犯河水,大家好都是好。然后,我就让组织部长具体去做。
其实,我后来才知道,这些乡镇委办局私下都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。
要想当正职的油水大部门的一把手,需要20万,就是给我这个县委书记送20万人民币,主要部门的副职需要10万,提一般副职的需要5万,不是明码实价,是地下交易,见不得阳光,说是选举和调整干部是阳关操作,媒体大张旗鼓地宣传,糊弄老百姓已经不好使了,鬼才相信?在这个一亩三分地,我一个人说了算,别人只能敲边鼓,遛缝儿。因为我是老大啊,我提名,谁敢反对?他们敢反对吗?除非我的人或者给我送钱的人都安排完了,还有空缺,那几个常委什么的可以提名,那还要看我高兴不高兴,我有一票否决的权利。可以说,打官腔说下次再议,或者说有争议,放一放,放一放是是什么时候?猴年马月?到那时候再说了,也可能失去这个机会,一辈子就完蛋了,因为我们提拔干部实行阶梯提拔任命制,先是副职,再是正职,具体地说,在一个县城,先是一个部门的副职,比如交通局,先是副局长,然后是局长,再就是有可能才是副县长,县长,副市长,市长……哪有那么多可能啊?我是一步步走过来的,我知道官场的潜规则,哪有步步顺利的升级?除非你上面有人。提拔必须一步步来,这一步没有赶上,可能就步步赶不上。
书记管县长,党管干部,就是这个制度。
这次我要调整财政局、公安局、交通局、国土资源局、大柳树乡几个重要领导的正职。大柳树乡是一个富裕乡,有矿石,是我们县最富裕的乡,许多人红着眼睛盯住这个位置。还有十几个乡镇委办局的副职,还有一个工商局的局长,其实,工商局属于条条管理,我们县这个穷乡僻壤,外地人不愿意来,我这个县委书记为了以后好开展工作,也有建议权,于是,我就跟工商局的上级机关建议一回。
他们竟然很给我面子,采纳我的建议了。
这次一共调整25个乡镇委办局的干部,我没有仔细数钱,大概创收300万,没有任职的送钱的人我都把钱给退回去了,我的收钱原则是收了就要办事,不办不收钱。
这样可以减少风险。
值得一说的是我调整了电视台的李台长,让他去林业局下属的种苗站任书记,是一个闲职,他不总是喜欢见上级领导吗?这次我让他很少或者没有机会了,他甚至永远都没有机会见县级以上的处级领导了,就让他专心致志去摆弄那些树苗,研究计划书怎么写好吧。
广播电视局的局长兼电视台台长,原来的新闻部主任任副台长主持工作,这个小子很机灵,我以后再跟各位说,要不,我也不会让他当这个副台长并且主持工作,陆小璐任新闻部副主任主持工作。
陆小璐的新闻部副主任主持工作可不是我亲自办的,我手不能伸那么长,陆小璐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干部,还用不着我这个县委书记亲自出马。
我只是在一次跟广播电视管理局的局长闲谈的时候,随便说一句,陆小璐在下面跑出很多好新闻,有经验,这样的同志,我看听可以用一用嘛。
这是话外之音,当官的个个都不傻,特别是领会领导意图上面,殚精竭虑,苦思冥想啊。
局长一下子就听出我的这个画外音,这是圣意,一言九鼎,谁敢抗旨不尊?
具体的事情,这个局长就一手操办了,然后,很快就来我这里买好,汇报工作。这样的小干部,对我来说就是口袋里的硬币,投给谁都一样。给谁都有一大堆听起来合理合法的冠冕堂皇的理由。
他们都是干什么的?玩儿政治,耍手腕,看风使舵不在行?那还能干吗?当干部就是一种技术活儿,就是搞平衡,察言观色,在官场浸淫这么多年,这些还不懂?他们都是干这个的嘛。
陆小璐打电话告诉我遭遇提拔,多大的幸福雨点落到我的头上了?我还故弄玄虚,装作不知道,明知故问:“是吗?竟然还有这事?那,组织重视你,不要辜负组织的栽培呀!是不是得庆祝一下?”
陆小璐淡淡地说:“我知道你就是组织,以后再说吧,我这个时期不能去你的办公室。”
我心里说:不能来我办公室,我们可以去开房啊,去别的地方?不料,这丫毫不客气把电话挂了,我有别的事,一打岔,也就不好再回拨。
我需要得到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,否则,不是我的性格。
我一定要得到陆小璐,我暗中发誓,咬牙切齿,对天发誓。
难道她是碉堡吗?何况,如果不是我判断失误,至少她已经抛出橄榄枝。
这是世外桃源,距离我们县城300公里远的温泉别墅酒店。
我带着陆小璐来到这里,我踌躇满志,心想,这次是陆小璐主动找我,我势在必得,一定能够得到她,否则,我叫什么男人?还叫什么老大?
温泉的水很温柔,整个温暖的水包围住的身体,感觉就像女人的温情。
我们房间就有很大的浴池,暖洋洋的温泉从地下出来,直接流入我们的房间的卫生间,据说这里的温泉水矿物质含量丰富,可以医治很多种慢性疾病。
可是,这是高消费的地方,一般人很难消费得起。
陆小璐这次很听话,或者说很乖,很温顺,随便摸。
我们从卫生间出来,陆小璐小鸟依人地依偎在我的怀里,这就是我的尤物吗?我几乎不相信,还以为是做梦呢?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。
人家这次可是主动上门的。
陆小璐说:“我这次约你,是不是轻浮了?主动投怀送抱?我的大书记,你不要误会,其实,我找你,不是想用这个样子报答你对我的提拔。”
我大刺刺地说:“你说的是什么事呀?我没有提拔你,你有没有搞错?”
陆小璐淡淡地说:“我知道你在背后做什么?其实,我不想当官,一个女人,平平淡淡才是真,现在,你把我推到这个位置上,风口浪尖,我很累,心累,身累,如果我不能胜任,波及到你,你也会面子上过不去。”
我说:“我有什么面子上过不去?有什么不能胜任?谁都能干,我说你行你就行,谁敢说你不行?不是有句对联说,说你行你就行,不行也行;说你不行你就不行,性也不行。不服不行。如今这活儿,谁都能干,干不了还干不坏?我们没有追究机制,浪费的是***的钱财,你操心什么?女人为什么不能够当官?武则天、慈禧、撒切尔女人等等,当大官的多了去了,谁没有野心?你没有野心?我不信。如果你嫌弃这个工作不好,你挺一下,具体工作可以吩咐别人去干,好处是你的,责任是他们的,等过一段时间,稍微稳当一下,我给你换一个工作,去待遇高,级别高,再提拔一次,上一个台阶,去不累的地方,比如工会或者政协,级别提上去再说。”
“现在的任命制是不是有些落后了?我今天找你,真的是想辞官,那么多优秀的人才,有本事的人就是上不去。不公平啊。”
我说:“我们现在实行的就是任命制和推荐制,不是选举制,官就是上级领导口袋里的糖果,过年了,家长想把糖果给谁就给谁,给多了,给少了,或者不给,你有什么办法呢?无能为力,好哭的孩子有奶吃,所以,你必须会哭,哭得恰到好处,看风使舵,夹着尾巴做人,吃尽苦中苦,才为人上人。只有那样,才能得到你需要的东西。没有付出,怎么会希望,不,奢望有回报?”
“我是说我的丈夫,很不公平。”
“他怎么了?”
“悲哀的制度的牺牲者,他老老实实,一老本神工作,在国土资源局干了25年,还是一个小科员,论工作能力,他是专业。可是,25过去了,跟他一起毕业回到老家的或者五大毕业的或者后来的人都比他强,我说的是职务,外行的人外来的人提拔了比他级别高,当他的领导,对他指手画脚,都是让人笑话的低级弱智的指挥者,可是,他必须听,因为他们比他大,不听不行啊,逆来顺受,忍气吞声。其实,我当初就不鼓励他毕业回到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,在大城市拼搏,谁还愿意回到家乡建设家乡?高风亮节?还有这样的人吗?打着灯笼也难找啊,没有本事的人才大学毕业回到老家呢。他就是不溜须拍马,他一个快五十岁的人了,应该到知天命的年纪了,至今还坚持,还倔强地说,用就用,不用拉倒,我不会给那些当官的溜须拍马,人就要活出个骨气。你说还有这样的人?每次,每一次民意测验他都是高票,可是,就是没有一官半职,钱没有,官没有。如今,同学集会他都不愿意参加,人家都是能够埋单报销的这个长那个经理、书记的,我感到很不公平,你是党的代表,一级组织的最高行政领导,我是作为普通一兵向组织郑重其事反应情况,能不能改变一下现状?”
我坦率地说:“小璐,这你是高看我了,我没有那个能力,我是谁我知道,我不是一呼百应的大人物,对现实无能为力改变,只能适应,适者生存,这个道理你懂吧?但是,我有一点可以答应你,我可以告诉他们,提拔重用你的丈夫。”
“那我们不是真的进行赤裸裸的权色交易了?”
我嬉皮笑脸地问道:“我给我什么色了?你至今什么都没有给我呀?你说我亏不亏?”
“我真的很担心,我已经听到一些风言风语,说是我跟你的关系不一般,就是我们的台长都有几次暗示,其实,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呀?也没有权色交易呀?”陆小璐一幅很认真的样子。
“其实,你也没有得到什么,至少,至今你还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,他们那么说你,不符合事实,你还有些吃亏了。”
我抚摸着她柔软的身体,不想在床上讨论这个严肃的话题,我也不是奥巴马,也不是金正恩,我就是一个小人物,我能够改变什么呀?我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执行者。
我抚摸着她的双乳,嘻嘻笑地不怀好意地问道:“今天,我们不谈国事,我们就谈你,好不好?”
“我有什么好谈的。”
“你这两个大白兔是不是假的?”
陆小璐娇嗔道:“你这个孩子,说什么话呢?不信你吃一口试试。这是真的,地地道道真品,不是赝品,老天爷给的,老天爷赐给我的。”
“不,是赐给我的。”
“对,是给你留着的。”
我把一个大馒头捂在手里,把另一个送进嘴里,我怎么能够就吃一口?我要吃两口,吃三口,接二连三,不停地吃。
“你这个孩子……”陆小璐有些喃喃自语,俨然一个母亲,在亲切地抚摸自己的孩子,我就是你的孩子了,我依偎在她温软的怀里,就是一个孩子,可以十分放松,十分放纵,因为,我是你的孩子。
孩子就是有什么出格,母亲都可以原谅或者担当。
我忘记了我的身份,我就是一个男人,渴望激情的男人,还原本能的男人,无所顾忌的男人,放荡不羁的男人。
我真的觉得自己是一个孩子,我是一个幸福的孩子,记得小时候在课本上学习过作家魏巍的谁是做可爱的人,说的好像是志愿军是最可爱的人。其实,我感觉,此时,我才是最可爱的人。新时期,此时此刻最可爱的人。
“真的不是假的,如今,梦寐以求的东西真的属于我的了……”我很陶醉。
陆小璐说:“在一个小县城,偏远的县城,哪一个女人,
会舍得花钱跟影视明星一样做丰乳手术?还没有开放到那种程度啊。”
“现在不是有一种说法,只有妈妈是真的,爸爸都不一定是真的吗?你的这两个大家伙真的是真的呢,真好吃。”
陆小璐变得柔情似水,说道:“好吃你就吃吧,管够。”
“你不怕我撑着?”我仰头看着这个漂亮的女人,还是怀疑自己在做梦。
我不停地运动,手脚不停闲,我慢慢把注意力往下面运动。
我说:“就跟小说一样,上部如果好,下部也一定不错,作家不会糊弄读者,吊胃口,不负责任吧。可是,我心急如火,不知道下部怎么样?”
她说:“下部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,女人都一样,我知道,我不是你的第一个女人,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女人,其实,女人真的都一样。”
我立即反驳:“女人不一样,如果女人都一样,皇上为什么三宫六院,后宫佳丽三千?我记得有一句诗感叹说,漂亮的女人等待皇上来幸,可是,苦苦等待,有不得见者36年?白居易的长恨歌还有什么中学古文里就说过,我忘记是谁的作品了。如果女人都一样,皇上就要一个女人就行了,为什么要那么多?浪费资源。”
“那是感情,比如杨贵妃,唐明皇不就是爱上她一个人吗?不是说三千宠爱在一身吗?”
“我觉得你会超过杨贵妃,我要看看下部。”
陆小璐笑吟吟地说:“下部可以看,但是,中部不能看,那是三八线,军事分界线,不要逗留,弄不好会擦枪走火。”这丫还会开玩笑?挑逗我的心里极限?
欲擒故纵,欲盖弥彰?这些都是用词不当啊。
陆小璐也有些上来情绪了,有些不能自已的样子,并且开始主动。
忽然,我的手机响了。
这个时候会是谁没有眼力见?在我最不希望打搅的时候打搅我?老子非得找机会收拾他一顿,叫他吃不了兜着走,够他喝一壶的。
陆小璐看着床头的手机。
“别搭理他。”
陆小璐有些善解人意,说道:“我看,还是接一下,不要耽误你的大事,万一是你的领导有急事找你呢?”
我很不情愿,懒洋洋拿过手机,真的不幸被陆小璐言中了,这是市委书记秘书的手机号,我不敢怠慢,只好接听。
对方说:“宇文书记,我是市委的薄秘书。”
“我知道,薄秘书,有事吗?”
“郑书记让你马上来市委,不管在哪里,马上来,他等你。”
我心里一紧,忙问:“你知道什么事情吗?”
“不知道。”秘书都是守口如瓶,不该说的绝对不说,就是铁哥们儿,他也不会毫无遮拦向你倾泻。
这就是秘书的纪律,你要用金银财宝跟他们套交情拉关系,那是后山墙上挂门帘——没有门。
我拿着手机发呆,对方早就挂了。
陆小璐一定听清楚了刚才的电话。
她说:“赶快去吧。”
真他妈的官身不由自己。怪不得李白感慨说,人生在世不如意,明朝散发弄扁舟。
在我这个层面,市委书记就是老大,我就是老小,我就是伺候人家的狗,奴仆关系,不是上下级关系,更不是同志加兄弟的关系,人家叫你半夜去,我他妈的也不敢耽搁半刻钟啊。
我不敢讲条件,谁体谅我呀?
因为我是下属。
但是,我把陆小璐单独约出来不容易啊,费劲巴力,还没有入巷,就要把我一个好梦打断,叫我走?
我看出来陆小璐依依不舍的样子,还余兴未尽,要完成我们之间一个伟大的天地大融合计划。
可是,我完蛋了,我没有兴致了,我无论如何想鼓足勇气跟她做一次,可是,不行了。陆小璐也感觉出来,后来,她就明显看出来了,她也是一个过来人,不是***,什么都懂。她就那个幽幽的样子,那神态,看得我有些揪心啊。
不说了,再说眼泪都要掉下来了。
我只好穿衣服。
陆小璐还慵懒地躺在床上,没有盖被,白皙的胴体平放在床上,四脚拉叉,毫无遮掩,一览无余,她一双水汪汪的眼睛,含情脉脉地看着我,幽幽地说道:“本来,我今天来,是打算都送给你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