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七章 回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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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小妾那如葱般的手指指着跪在面前的人,言辞犀利,全然未将跪在眼前的人放在眼里,以至于当她瞧见突然出现的窦老太爷时,眸底的嚣张气焰还未消散。

  窦老太爷瞧的清楚,那衣着单薄,如仆人般瑟瑟发抖跪在地上的,正是自己的发妻。

  他遍布血丝的瞳孔变大了几分。

  小妾见他回来,又惊又怕,染着娇嫩柔软的声音便软软的扑向立在门口,满身染满战场血风的英俊男子。

  窦老太爷一伸手,手掌落在小妾的脖颈之上,那小妾还来不及惊愕,脖子便被瞬间扭断,小妾眸底那抹惊惧尚未透出,便魂归地府,软绵绵的倒在地上咽气了。

  跪在地上的仆人们吓的大气都不敢出,头深深的埋在地上,先前那几个费力讨好小妾的仆人抖成了筛子,却是一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。

  尚且年幼的窦春云目睹了这一切。

  后来,窦老太爷再也没纳过妾,他心中对太奶奶愧疚至深,一直都待太奶奶极好,更是费力的去培养窦春庭,将所有的专注都投到了窦春庭的身上。

  窦春云虽平安长大,但却从未得到过到关爱,每每她想同父亲说几句话,父亲便会用嫌恶的眼神看着她,那眼神如利刃一般,扎在人的心底,叫人喘不过气来。

  有人说,那小妾是个蠢钝的,听信小人谗言,连贵妾都算不上,仗着老爷的喜爱,便顺着杆子往上爬,将窦府搅的翻天覆地一团糟,打罚府中下人不说,竟然胆大到连主母都敢迫害,那便是天理不容的事情,老爷便是再宠爱着她,也终究是个讲脸面的,若此事传出去,进堂之上哪还有他立足之地?

  于是窦老太爷毫不犹豫的便将那小妾关押至牢笼当中,那小妾平日里娇生惯养的,哪受过这种苦?没过多久,便在牢狱里面香消玉殒了。

  可怜那窦春云出生不久便没了母亲,便是连最为简陋的烧火盆都不允许出现在任何角落,此迹可见窦老太爷对其恨意有多深。

  还有一种说法,是那小妾太过嚣张蠢钝,被人利用而不自知,白白送了条性命出去,着实可惜的很。

  这些,都是阿爹在她很小的时候说与她听的,那个时候阿爹喝醉了酒后,便喜欢将她捉到庭院里同他一起坐着,随后便开始听他的光辉事迹。

  那一日,归来的窦春庭脸色不太好看,满脸肃色,拎了一坛酒便喝,微醉的模样透着一股难以言语的沧桑,双目望着远方,过了半晌,才将这段家族密史缓缓的讲了出来。

  他语气平缓,眸底却含着泪花,尚且年幼的窦青霜揪着他的胡子,笑嘻嘻道:“姑姑才不难过,她还有阿爹呢!”

  眼前小小人儿的笑容,如春光一般照在冰寒的河冰上,叫人顷刻间便融化了,窦春庭满心欢喜的抱着窦青霜亲了又亲,半晌,深深的叹了一口气。

  窦春庭心事重重。

  事情并未朝着小青霜所想的发展,窦春云反而对窦家充满了恨意,尤其是他这个哥哥,每每见面,都免不了一顿冷嘲热讽。

  窦春庭怜惜自己的妹妹。两人年幼时,因常无缘无故遭到窦老太爷的跪罚,窦春云生的又瘦又小,面容黝黑,哪里有几分像窦家老太爷?

  坊间不知何时知晓了他小妾的身份,悄悄的流传开来,窦老太爷死了之后,竟有府中下人竟被楼中说书的先生收买,将关于这个小妾的事情传了出去,一时之间引起轩然大波,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争相流传的故事。

  窦春云每每出去,必会受人指指点点,于是她便不再爱出门,整日整日的将自己关屋子当中不出来。

  窦春庭对于窦春云的态度是宽和的,虽与这个妹妹未多加相处,但窦春庭家族观念意识很强,早已将窦春云的事情放在自己的身上,不仅如此,若在坊间听到关于窦春云一丁点不好的话,窦春庭都会上去理论,非叫那人当场认错才何罢休。

  所以那个时候窦春庭的名声很不好,甚至被皇帝疑心要收回兵权,巧在边关发生战役,窦春庭便受令上阵,打出了一番属于自己的天地。

  而一直呆在院中的窦春云无意碰见了姜尘宁,对他一见倾心,与姜尘宁交谈之后,心情愉悦无比,且那姜尘宁宛如她肚子里的蛔虫一般,自己想什么,又为了什么难过,姜尘宁都能看得出来。

  这让一直在伪装的窦春云一下子崩溃不已,眼泪便掉了下来,此时姜尘宁便递上了自己的帕子。

  窦春云自此便情根深重,下定了要嫁给姜尘宁的决心,等窦春庭回来的时候,一切都迟了。

  姜尘宁已经哄得窦春云与他月下立誓,结为夫妻,一切都已覆水难收,窦春庭再生气,也拿他们两个人没有任何办法。

  窦春云是恨不得立刻离开窦家,去过属于她自己的幸福生活,窦春庭东拼西凑,总算凑出了一份得体的嫁妆。

  “阿爹此次回来,是为了姑姑的婚事?”窦青霜诧异的看着窦春庭,眉头微蹙,不解道:“可是,我并未听姑姑说她要成婚啊。”

  就连府中都没有贴大红喜字,白森森一片,叫人莫名的感到阴冷森寒,窦春庭摸着她的脑袋,轻叹道:“到时候,阿霜只需多拿点喜糖便可。”

  窦青霜眉头微蹙,目光忍不住扫了一圈四周,最终视线落到窦春庭那憔悴无比的脸上,多余的话再也说不出,窦青霜唯有将话咽回去,伸手揽着窦春庭的脖子,不断的撒着娇,逗得窦春庭眉开眼笑才罢休。

  思绪拉回,窦青霜将窗户关上,双手背在身后,缓步走向灵位前,目光一层层的往上眺望,眉头越蹙越深。

  屋角的地板缓缓的打开一个洞口,从中钻出一抹瘦小的身子,她大大的眼睛在周围环视着,在瞧见站在灵台前的窦青霜时,双眼微微一亮,面色欣喜的从地洞里爬了出来。

  “主子,”山竹远远的便跪在窦青霜的面前,声音哽咽,带着哭腔,“奴总算是派上了些用场!”

  “你伤势还未痊愈,”窦青霜转头,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圈,眉头皱的更了几分,“是窦春云发现了你的身份?”

  “若真如此,那奴便如何再来见您?”山竹眼含泪水,伸手抹了一把道:“是奴听那主母说,这两日来,恐怕是要对您下手,奴放心不您。”

  自己是她找来的‘替身’,于窦春云来说。自己是有利用价值的,如今不择手段的也要将她除去,想来窦春云已想到了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。‘

  窦春云虽可恶

,但这些年下来还是积攒了些人脉的,想要不动声色的将自己除去,她还是有很大的把握的。

  好在现在窦春云并不知道她的身份。

  如今山竹伤势在身,需得好生修养,的确不适宜呆在那阴冷潮湿的地方,她眉头微皱,“窦春云这人狡猾的很,万不能叫她发现你我的踪迹。”

  “主子放心。”山竹唇角泛起一丝冷笑来。

  她好歹也是从角兽场里出来的,论逃跑与抹去踪迹,这世上又有谁能比得过他们?山竹道:“他们每天午时一刻便会为我送饭,呆满一刻钟后便会离开,周而复始,从未间断更改过。”

  窦青霜点点头,目光落到最边上的一块牌位时,忽然伸手,就在手指即将触碰到牌位的时候,一双枯瘦的手迅速猛烈的抓住了她的手腕。

  “主,”山竹面容焦急,语气带着几分惶恐的急促,“碰不得。此宅乃是白玉刹所造,不知会有何机关,若不小心触发,便是十个奴在这里,怕是也保不住主子的性命。”

  窦青霜有丝诧异,“你也知道白玉刹?”

  山竹摇摇头,认真道:“奴认识一个叫闻人玉景的人,从他口中得知他的师父白玉刹的事迹,此间屋子构造,与那闻人玉景所述并无所出,主子可要小心些了。”

  闻人玉景是白玉刹的徒弟,与她哥哥窦天阔皆是风流纨绔之辈,暗地里不知道伤了多少京城闺秀的心,惹的女人多了,自然会踢到铁板,吓得跟在窦天阔的身边跑到了边关,未曾想,却是遇到了能够改变他一生的师父,白玉刹。

  山竹竟见过他?

  窦青霜收回视线,心下莫名的轻松几分,伸手指着前方一块牌位,“

白玉刹这个人忌讳极深,八卦之地未曾有过灵堂摆设,且这上面朱漆未干,分明是不久之前刷上去的。”

  山竹上前,用手指轻轻一揩,果然揩下来一大块黑漆,她脸色微白,有些无措的看着窦青霜:“这,听闻祠堂供的都是老祖宗啊,据奴所知,姜尘宁的父亲早于十五年前便去世了,这,这牌位怎么会是新劈的呢?呀,主子,您瞧,这牌位上,竟无字!”

  窦青霜瞧去,那牌位通体黑沉,外涂黑涂,烛火一照,便如同融化一般流下黑色的污水,湿哒哒的,叫人瞧着很不舒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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