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 对立面的我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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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可能是因为我每天都被你欺负,每天习惯性的跟你打打闹闹,才导致我神经错乱喜欢上你了吧,桤木不止一次想把这种习惯性延续到永远。永远,是个多无实际性和可行性的词语啊,都怪语文老师这么早就让青春期的孩子们认识到这两个字的意义,它代表的是长久。可她知道,再过两个月就毕业了,永远这个词,在这时间地点和人物都不切实的情况下,显得更加飘飘然了。

  桤木低下头,僵硬的松开了美宥的臂膀,然后走到王宇杰面前,她的眸子里用尽了悲伤,请问王宇杰同学,我们哪里像了?

  或许他习惯了桤木嘻嘻傻笑的样子,被她这突然悲郁的模样吓到了,他摸着那从初一到初三一直就没直过的泡面头不知所以,低声喃喃道,发型很像,身高也差不到哪里去,脸型也差不多,说话的样子和动作也如出一辙,就连声音也很像啊。

  桤木愤怒了,王宇杰,这就是你三年来对我所有的印象么,还没心没肺的统统说给我听!桤木握紧拳头捏死那使劲儿窜出的小悲伤,然后换上他熟悉的假小子样――狠狠的在他脚上跺了下去,紧接着就是王宇杰杀猪般的嚎叫响彻云霄。

  这一系列旁人看着都觉得是打情骂俏的动作,然而美宥无奈笑让人怎么看都有种,你弄坏了我的玩具但是我不会怪你的意思,还大大方方站在桤木这边帮她欺负王宇杰,事后习惯性的拉着桤木跑开。

  “桤木,我们哪里像了?”美宥提前问出了桤木想问的话。

  桤木没有说话,不停踢着台球桌脚的泥土,每一脚很沉重。她低着头闭起眼,紧紧握着美宥的手,美宥懂她的意思——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,她喜欢装聋扮瞎。这是她逃避外界事物的唯一办法,也是她对美宥的信任。当她闭上眼什么都看不到,但是下楼梯不会跌倒,有路障不会碰到,这都要归功于美宥。她知道美宥不会让她受伤的,这也是美宥没有办法模仿的习惯。我很自私吧,桤木心里嘲笑着自己。

  因为跟美宥玩的更多些,而且那会萧萧正忙着她的刘炎林。她已经习惯成天跟美宥一起,让美宥成为她的搀扶者了。她自己都没意识到,是她一直把美宥当作另一个自己,一个泼辣,开朗,随心所欲的自己。

  可现在她却再也不想承认她和自己很像。

  这就是占有欲作祟,她更在乎的是王宇杰的说法,为什么不是美宥和她很像?他说的那句话的主角是美宥不是她,至少她心里一直都是这么琢磨。

  那张水泥砌成的乒乓球桌是她们午休的御用宝座,仗着自己是初三的大孩子,就非常暴力的威胁低年级的孩子不准用这张桌子。而和她们同年级的都知道她桤木不是好惹的,所以也没敢动这儿的主意。想到这里,她更觉得美宥和她真的不像!

  这些轰轰烈烈的坏事,都是她干的,美宥虽然个性跟我相像——都是大大咧咧的中性女生。可是到关键时刻,美宥总是内敛的退居到二线为我策划,由她在一线指挥战斗。她知道美宥虽泼辣却不是那种暴力的女孩,她一点凶相都没有而且很有自己一套想法,换句现实的话说,就是她善于攻心计。可她们从小光屁股长大的,她真实对她的,所以桤木喜欢她依赖她。

  哎!现在这样动心思的成天琢磨别人的心思都是看琼瑶剧的结果,别看她中性,可她爱煲琼瑶剧,加上过早的尝过失去的滋味,所以比谁都懂得什么叫做分离,什么叫做刻骨铭心。

  可是现在,她一点儿不想让美宥和她像了。想了这么多,她也混乱了,到底是谁像谁?她不甘心了。就因为那个王八蛋王宇杰说的话,她开始觉的自己这些年白活了,居然这么容易被人像,那个像她的人哪怕是她最好的朋友。

  “美宥你不是一直想留长发的吗?我花钱帮你接去好不好。”她知道这个想法很突然很无厘头,就一直不敢看美宥的眼睛,她的眼睛已经美到瞟一眼就能勾人魂的地步了。她怕她猜到,猜到她不想让她和自己像了,更不想被王宇杰认为她们像了,她只想自己是唯一的。

  “其实,我习惯短发了,这样挺方便的。”

  “那我留!”她撇过头看着神思在前方飘离的美宥,她在想什么桤木猜不到,可她今天居然拒绝了她的意见,这是从没有过的!

  “可是.”桤木语未完就被美宥打断。

  “可还剩两个月了,等你留下了长发,等我们不像了,他却没机会看到了不是吗?”

  她眸子里一汪清水毫无生气,几句话说的淡淡的平静。他们之间从来都是直来直往的,说不通就大叫着吵一起,头一次这么难,这么憋屈!可是桤木听出来了,她听出来美宥知道她喜欢王宇杰,她听出来美宥对她那微微的敌意。

  她单手撑着台球桌不停的胡想,生怕自己会错了意失去最好的朋友最亲密的发小。可是电视剧里不都说幸福是自己争取的么?那干嘛这么纠结美宥和自己像不像的问题。她要自己去争取!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!桤木利落的跳了下来拍了拍手上的水泥粒,第一次站在对立面以骄傲的语气面对她的发小美宥说,“他肯定也喜欢我,肯定!”

  他要是不喜欢我,不会每次把我逗生气了之后又来惹我开心;他要是不喜欢我,不会把刚买的薯片给我吃,其他女生跟他抢,他却生气;他要是不喜欢我,不会在我一次次和朋友吵架之后,和我聊天,虽然聊天的内容都是骂骂吵吵的,可桤木心里舒坦!太多太多的事情证明,他肯定是喜欢我的。

  “我要上高中的。”因为不小心听到王宇杰说他要去离他家近的那所其美高中。桤木想,我也就是不努力,我要是努力了,我也能去的!

  到时候和他骑车一同上学一同回家,看着晨光和夕阳,听着鸟语和花香。她想那时的他们肯定幸福死了!可这一切都需要基础,那基础就是她要先厚着脸皮,和那个正在外面走廊上和别的女生笑的花枝乱颤的王宇杰说一声,我喜欢你。

  但是思来想去她不行,她真的不行!那四个字虽然听多了,可她――假小子桤木却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。可是美宥可以啊,她现在和王宇杰在一个班,想到这桤木忿忿的提了提班上的墙,就是因为分班她和他俩隔了一堵墙,实在讨厌!尤其是在王宇杰说她和美宥像之后,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厌恶他们在一个班这个事实了。

  又是一个艳阳天,桤木拉着美宥走到教学楼楼顶,面对她她倒是直截了当的。桤木突然发现她们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左拥右抱了,她正孤零零的站在发小的对面!同时也发现重色轻友这个词对她这种人确实适合,桤木诚心诚意的递上她爱吃的草莓冰激凌,“你能不能帮我向王宇杰表白。”

  这是个明晃晃的句号,她以相信德国章鱼哥那般的相信美宥一定不会把它当问号来看的。

  可是美宥没有伸手接冰激凌,而是顺手撸上耳际的发丝,这倒有点像留长发的惯性动作。桤木尴尬的愣了一下,她这是要留长发了吗?她高兴的丢掉冰激凌握上抱着她,“美宥!”美宥却突然后退了一步,并且松开了桤木的手,眼里写满了落寞与无奈。桤木盯着她,这一点也不是不是她所熟悉的美宥。

  “这种事你要自己去说的。”美宥没对上桤木的眼睛,转身然后很郑重的叫了桤木的名字,还有那她们之间从不需要的三个字“对不起”。

  还没等她问出她的“对不起”从何来,她却急急跑掉了。这不正常啊,美宥虽说善用心计,可桤木也不笨,她为什么在她提到王宇杰的时候神情那么不自然,她为什么在她和王宇杰打打闹闹的时候在一旁拉着她要走。

  日久生情?对王宇杰?不,不可以的!王宇杰只说我们像,但没说已经从喜欢我变成了喜欢美宥不是么。只分班一年而已,况且只隔了一堵墙。

  难道就这样,连心都隔了么?

  想着想着桤木便辗转到他们班的窗口了,美宥和王宇杰的位子一前一后,他们正说笑着,俩人嘴里的小白牙噌噌的发亮。看上去像极了一对情侣,桤木看着窗上映着的自己的表情,怎么这么丑?这还是我吗?桤木捏了捏脸,弯下腰以小丑的方式低调退场。

  阿鬼站在班门口拦住了她的去路,他的痞子笑法使桤木更加心烦,“哎!我觉得美宥和那个谁考上同一所高中的机会比你大得多!”

  他比桤木高,桤木不得不昂起头瞪他,“滚!”

  桤木不是个愿意委屈自己的女生,她通常想不通就会说出来,只是那时候分不清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。下了晚自习她在车棚拦住了王宇杰的去路,“你个脑残!”他一开始饶有趣味的看着她,见桤木怎么也不说话,他踢下车撑架转着他的单肩包走到桤木面前,“你才脑残!大老晚上你发什么疯,难道你想让我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做些什么坏事?”

  “那你做啊!”桤木以***炸碉堡的无畏精神叉腰站在他面前,就差没有弄个炸药包了,此刻,她倒真的希望他做些什么坏事——比如表白什么的,她常常想他要是再像以前那样说一句我喜欢你,她一定会答应的!

  可是,桤木的幻想多余现实,王宇杰只骂了句神经病就走了,撂下她一个人在车棚,就这么头也不回的走了,他蹬上自行车那决绝的动作彻底伤害了桤木,表白是件多耗自尊心的事儿啊!他以前不是都懂的么,可他现在怎么什么也不明白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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